我家在新区的东边,周围房子很少。
隔壁只有一座空着的平房。
很安静。
2000——2002年我因病成天呆在床上。
心情极度灰色。
窗外。夕阳把整个院落及远处的山峦渲染上一层橘红的色彩,
我想象着树上的叶子一片片零落,
我就开始一点点地绝望了起来。
我将自己埋进了预设的死亡里面寂然无声,
也怕听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声音。哪怕是轻微的一点点。
家里也因我的病而显得死气沉沉,电视也没开过。
就连三四岁的女儿也让爱人教育得声音小小地说话,脚步轻轻地走路。
我,沉浸无边的静寂中。
日复一日,彻夜无眠。
一日傍晚,隔壁忽传来了一嗓子秦腔,我脆弱的神经几乎被这响亮的声音击碎。
我愤怒地问正在打毛衣的妻子——是谁在唱?
妻子说是外地来的民工,租了隔壁的房子住着。
已一年多与外界隔绝了的我,乍听到这声音心里无比的烦躁。
妻子放下手中的毛衣,给我倒了杯水说:“他们也不易,
也就在这点时间里乐一乐了。一天够辛苦的。”
她侧耳听了会又说:“你听,是你最爱听的《祭灯》呢。”
我好奇地仔细听了下,还真是《祭灯》。
唱的还行,嗓子沙哑着,悒悒郁郁的腔调很有秦腔大师焦晓春的韵味。
听着听着我心里的烦躁慢慢地退却了。
思绪飘出窗外,己然飘过剥落的栈道,飘过巴山蜀水,飘到了我的童年。
儿时的乡下每年开春都要唱社戏。扎着羊角小辫的我骑在爷爷的肩上,啃咬着一串冰糖葫芦。
在锣鼓声嘎然而止时随着一声:“后帐里转来……”一个人踏着鼓点颤巍巍地迈着疲惫的步子徐徐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刹时间整个戏场一下地鸦雀无声。
兜售零食的小商贩也停住了忙碌的脚步,不再在人群里穿梭。
爷爷吧嗒着烟斗对我说:这人——就是诸葛孔明。
于是我记住了这张泛着暗黄色的面容,记住了那身着皂衣手执宝剑披头散发向荧荧如豆的七盏油灯下拜的瘦弱身躯,
那为汉室向苍天祈祷着欲借几载生命的身影。还有那板胡悒悒郁郁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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