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 包头―西宁
包头的太阳懒洋洋地升起。但晨光中留下的,只是车队西去的背影。
第二天是这次极限自驾中行驶距离最长的一天。从包头出发,穿过内蒙高原和黄土高原,进入青藏高原,经过银川、兰州,最后要到达西宁,总计1163公里。即使保持100公里车速行驶,也差不多需要行驶12个小时。无论对车辆还是对车队队员来说,这都是一次严峻的挑战。
公路在毛乌素沙漠中不断向西延伸着。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路标牌被我们甩在身后。天气竟然一路晴好。很少车辆。其实,行驶在沙漠中大段大段的笔直公路上是最令司机头痛的经历。麻痹大意和疲劳使驾驶充满隐患。
这时,车台开始呼叫,请大家把收音机调到相同频率。副驾客串了一回导播,将大家手机、PDA、笔记本里收集来的音乐、歌曲、相声轮番播放。全队精神立时为之一振,尤其那《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摇滚版,真是听得人热血激荡。
不过,人一兴奋起来,就容易忘掉一些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吃饭还不要命,忘记了加油却是性命攸关。我们借着摇滚的节奏,一猛子冲上了青藏高原。等过了兰州地界,大家才发现,好几辆车的油表都已逼近红线!而车上的备用油桶还没启用……
这是一次错误,而且是可能导致整个车队瘫痪在兰州通向西宁的群山中的一次严重错误。在这里,最近的加油站可能都在一两百公里只外。此刻,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凭运气开到哪里算哪里了。渐渐的,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就在油量最少的一辆车报出:估计只能再行驶不超过5公里的时候,头车传来了叫人欣喜若狂的消息:前方2公里有加油站!车台中传来一片欢呼声。或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加油站是如此亲切吧。
从群山中驶出,我们眼看着海拔表上的指针一点点拨到2000米。车队进入了青海省界。
西宁在青海省东部。进入青海界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了西宁。这时已是晚上10点半左右。
在西宁,少数民族基本都信奉伊斯兰教,街头的餐厅也大多为清真馆。我们进入早已安排妥当的宾馆和餐厅。这是一家东乡族风味的餐厅。服务员中,男戴小白帽,女围白头巾。与内地的清真餐厅不同,这里更为严格地执行着古兰经上的禁令。餐厅虽然有美味的烤肉卖,却明令不得饮酒,更不得卖酒。不过茶叶倒给得很大方,直接盛在凉菜盘子里,满满一盘端上来。调羹放在旁边,任君自取。
晚餐后,大家在大堂集合。国旅的工作人员把氧气袋以及红景天胶囊分给了大家。明天的800公里将是这次极限自驾中海拔最高,气候最复杂,风光最美,也是条件最艰苦的一段。
4月19日 西宁-玉树
实际上,西宁与北京已经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差。为了应对高原气候,出发前,队员们都套上了抗寒服装。驾驶员们将各自的UV太阳镜预备在仪表台上。不得不说的是,高原的紫外线强度特别高,绝不简单是把人晒黑。降雪后,雪地的反光可以短时间使人造成雪盲。如果不及时带上具有良好UV功能的太阳镜,驾驶员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着了这耀眼的白光的道。往往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国旅的工作人员确实想得周到,一早就将高热量的巧克力、压缩饼干等食品分发给各车。要对抗高原高寒、缺氧的恶劣环境,人自身必须有足够的热量储备才行。
驶出西宁,翻过日月山,车队算是正式登上了青藏高原。在遇到的第一个加油站里,全队加满油箱,并将各车备用的20L油箱加满,以备应急。
正如传言的那样,高原真是一日之间春夏秋冬。车队一过共和,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洒下了片片雪花。转眼间,大雪扑面而来。过了一会儿,雪花变得更大,甚至不像是在下雪,倒像是大把大把的雪球被从天空扔下来。每一团雪球打在玻璃上,我们都听到细碎的啪啪声。雨刷每刮一下,都会有一片大雪块落下。还好现在已是四月中旬,否则大雪会迅速在路面结冰。那样的话,没有防滑链,车辆甚至都无法前进。
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竟就又是艳阳高照。路面的积雪很快被阳光晒干。要不是路边沟壑里还残留着大片的白色,大雪好像从没有来过一般。
就在这时,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湛蓝,蓝得发黑,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山间。这就是星星海,青藏高原无数个圣湖之一。
晴空下的高原展现出他博大的胸怀。广袤的草场上,星星点点的牦牛飞快划过我们的视野。经验老到的朱老师在几个路段提醒大家说,我们说不定有机会看到藏野驴、藏羚羊!果不其然,每次话音落下不久,这些高原上的精灵们就会在不远处神奇地出现,远远地看着我们这群访客。一阵阵唏嘘之声从车台里传来。大家都还是第一次看到野生的藏野驴和藏羚羊呢!
随着海拔的爬升,车队里开始有人出现了高原反应。轻点的嘴唇青紫,严重些的剧烈头疼、呕吐。反映最严重的一名队员,为了不拖累整个车队,在极度痛苦中,竟曾一度请求把他留下。
出现高原反应是全队早有心理准备的。四月的青藏高原,因植被还没有返青,空气中的含氧量比夏季草木茂盛时更加稀少。所以,虽然只有4000米左右的海拔,但发生高原反应的机会非常大。虽然车上带有氧气,但也只能在情况严重时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这时候,尽量减少身体的耗氧量至关重要。因此,就连车台里传来的通报的声音也比平时放缓了很多。
大雪又漫天飘舞起来。因为海拔上升了很多,大雪迅速铺满了山峦沟壑。天地很快变成了晶莹的雪世界。大片的雪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我们被通知戴上太阳镜,避免被雪光灼伤。透过镜片,高原雪景真是不同寻常:雄伟、神秘、美丽!辽远的洁白中,星星点点散布着憨态可掬的牦牛。它们享受着这大雪的影响,连落在身上的积雪都懒得去抖落,悠闲地在高原上漫步。
大雪中,车队穿过海拔4800米的巴颜卡拉山口。
经过几个小时的适应和调整,发生高原反应的队员的情况已有所缓解。大雪也终于在夜幕降临前停歇下来。车队抵达了目的地前的最后一个镇子――歇武镇。整个镇子静静地隐藏在浓浓的夜色中,与周围的山峦融成了一体,没有一丝的光亮。再前面就是这次极限自驾的目的地――玉树州结古镇。
最后一站,没有了舒适的宾馆和飘香的晚餐。结古镇所有的安全空地都已用来安置灾民。在离结古镇几公里外的临时救援营地,我们支起了帐篷。
这里原来是一座二手车交易市场,有着一片很大的水泥停车场。地震发生后,这片空地成了理想的救援营地和后援物资存放地。先行赶到的几支志愿救援队,包括李连杰亲率的壹基金救援队和兰州军区的一支救援部队都曾驻扎在这里。那天上午,李连杰刚刚才从这里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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